2015年9月5日 星期六

北宋汴京官窯之我見

北宋汴京官窯之我見(一)
   五代時期,北方霸主柴世宗登基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發動討伐南唐與錢越的戰爭。討伐的目的是要奪取和占有那里丰富的糧、絲、茶、瓷等戰略資源,為其統一國家的雄心奠定必要的物質基礎。然而,由于戰線過長、加之南唐、錢越的聯手抵抗,討伐無功而返。但是,柴世宗通過獲得由各種成分构成的大批戰俘和實施各種富有遠見的優俘政策,最終實現了上述戰略資源的技朮性轉移。于是便形成了信陽植茶、南陽植桑、汴京絲造(汴繡)以及由上林湖蔡氏兩兄弟執掌的宮廷御窯既柴窯青煙浩渺的興旺局面。
   柴窯的确立,為實現我國青瓷制造業重心由南至北的曆史性遷移以及在兩宋時期青瓷發展進入全面鼎盛的時代,樹立了一座不朽的里程碑!有關柴窯的探索,筆者曾以戲說的方式發表了一篇題為《柴窯與陶玉的故事—一枚天青釉承露盞的自述》之文,基本代表了本人的看法。此文不再贅述。
   兩宋時期,由宮廷把持的、反映著統治階級尚玉之審美意識的官窯作坊,代表著當時青瓷制作技藝的最高水平。這類作坊其規模和數量,在陳籍舊傳的描述中顯得比較混亂。只有經過科學的分析和梳理,才能相對准确地确定出曾經真實存在過的作坊以及它們之間互為傳承的關系。
   依筆者之見,應該先后有五個官窯作坊貫穿于兩宋期間。它們依次為:北宋仁宗至神宗時期的舊汝官窯,其器以英國戴維德基金會收藏之長頸凈瓶為証;北宋徽宗時期的新汝官窯,其器以兩地故宮收藏品為証;北宋滅亡前夕的汴京官窯,其器以瑞典著名鑒賞家卡爾.坎普收藏之艾青釉油錘瓶為証;南宋初期修內司官窯,其器以故宮誤判為北宋官窯之類以及浙江老虎洞遺址殘存為証;南宋中后期郊壇下官窯,其器以兩地故宮南宋官窯藏品為証。藉此,伴隨南宋王朝的滅亡、結束了青瓷發展史上最為輝煌的一頁。
   在探究和回顧這段曆史的過程中,我們從形態學的角度不難發現;南宋兩官窯所采用的技藝與北宋新舊汝官窯沒有必然的聯系。它們似乎延續的是另外一種與它們形態更為接近的官窯技藝。這個官窯是誰呢?是什麼原因令它陡然改變柴承越、汝承柴的傳承軌跡而自成一統呢?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可以從北宋末年發生的兩件大事尋找客觀依据:一件是發生在1122年,由宋徽宗傾盡國力發動的兩次收復燕京及北方數州的戰爭,給當時的國家財政造成极大壓力。一向奢糜的徽宗不得不向朝內外提出省儉、“節素”的要求。相信從來富有爭議而耗費了大量錢銀的新汝官窯就是在這個時段被迫暫時停燒的;另一件是發生在1125年,宋徽宗通過向金人支付巨額歲幣的代价,收回對燕京和涿、易、檀、順、景、薊等六州的治轄權。這本來是一場屈辱的交易,但在徽宗和一群奸臣的運作下,卻演變成一次收復國土的壯舉。為了宣示其意義,由徽宗親自在京城主持了一次長達數天、規模宏大的祭祖和慶典活動,並以立“復燕云碑”為其歌功頌德。負責籌備這次慶典活動的就是宮廷內設的一個叫“修內司”的專門机构。宋徽宗的一系列舉動、触怒了金人被視為不恭,引發其大舉南侵。在索取了500百萬兩黃金、5000萬兩白銀后,終于在兩年后把北宋王朝置于其鐵蹄之下。
   上述兩件事導致的結果,讓我們有理由推解出一些鮮人為知的與南宋修內司官窯相關的話題。既:一、北宋新汝官窯是為"節素"的原因被迫停燒于1122年之際,以后又因為財政的持續惡化就再也沒燃起過煙火。二、有一種成本低廉、技藝嫻熟的青瓷制作工藝,通過復釉復燒的方式滿足了皇家尚玉的審美要求,從而接替了新汝官窯的服務功能。並在以后一系列祭祖及慶典活動中承擔了所需禮器的全部作用。三、南宋顧文荐《負喧雜錄》稱:“宣政間京師自置窯燒造名曰官窯”中所指的“宣政間”恰恰就是發生了兩次重大事件的宣和年間。而“京師自置”雖然不能說明后人所謂“汴京官窯”的提法是否准确,但卻証明了一種由地方政府或皇家某一机构管理的新官窯形式的形成和存在。也正由于它在北宋王朝滅亡前長達五年時間的存在,為南宋修內司官窯“襲故京舊制”提供了客觀依据。從而阻斷了南宋兩官窯與新舊汝官窯之間有可能發生的傳承關系。四、這種所謂“汴京官窯”或是說“北宋修內司官窯”也可以叫“新官窯"的出現,所反映出的不僅是北宋末年疲憊不堪的經濟狀況,而且也說明了皇家對其用器追求奢華的心理被迫趨于平淡。這主要表現在其器所采用的工藝特點既:以成本低廉的普通石灰釉取代了以瑪瑙、瑩石等為成份的寶石釉;以北方民間青瓷傳統的艾青色澤取代了皇家推崇的美輪美奐的天青色澤;以復釉復燒的疊加工藝彌補其一次挂釉透視感較強的缺陷,力圖達到與新舊汝官器相接近的玉質感覺等等。
   總之,正是由于皇家接受了這一系列用器形態的改變,才有了所謂“汴京官窯”最終成為北宋官窯史上的“收官”之作。當我們仔細溫讀了這段曆史之后,就不難從南宋修內司官窯“襲故京舊制”在形態上與新舊汝官器截然不同的困惑中輕松地解脫出來。我們有理由确信:南宋兩官窯所延續的不是新舊汝官的曆史,而是汴京官窯的新生!

                                                  北宋汴京官窯之我見(一)

    解釋:此文提到的瑞典人卡爾.肯普,生逝于1884-1967年。是一位享譽世界的著名收藏家。1993年,他的女兒通過瑞典國家博物館對外展示過一件他收藏的被注明“北宋晚期官窯”的艾綠色油錘瓶。本文所示照片中的品種皆為其收藏的康、雍、乾官窯仿古作品。值得注意的是其中的艾綠色旋紋瓶和油錘瓶皆應為汴京官窯實物的仿制品。

                                                              
北宋汴京官窑之我见(二)
  本想把一篇《北宋汴京官窑之我见》一气呵成,但在输入下述照片时系统不响应。而且,未经允许文章的半成品就被发表了。无奈、只好通过此文的实物照片对笔者的见解做个图文并举的了结。
    下图登录的“艾青釉旋纹瓶”是笔者八五年的藏品、最初凭着对龙泉窑的浅陋了解、把它判定为龙泉器。随后,在多年探索南北青瓷的过程中发现,它与南、北宋龙泉器无论是釉色与开片、还是胎质与形态,皆存在明显差异。相反,它所采用的与新旧汝官窑相同的、细腻的香灰胎以及它所显示出的与北方多数窑口青瓷相同的那种青中闪黄的艾青釉色,证明了它的准确窑口应该在北方而非南方之龙泉。
    九五年,我的一位在美国定居的好友回来观赏了这件旋纹瓶。他认为这是一件具有道教风格的礼器。并告诉我,他在九三年作为美国一家经纪公司的经理人,在瑞典国家博物馆参观了卡尔.肯普的全部收藏品。仅清代官窑器就多达136件。在其中一批仿古器中就有一件与此瓶器型釉色类同的旋纹瓶。其实这种瓶的准确叫法应该是旋纹尊。值得一提的是,在展品中还有一件被注明是“中国十二世纪初期官窑”的油锤瓶。其各方面的特征与此件旋纹瓶相同。它们应该同属于一个窑口。既北宋汴京官窑。朋友的见解与笔者后来得出的定论不谋而合。
    此旋纹瓶的高度是:21.3CM;直径是:9.5CM;胎质是:香灰色、敷以酱色护胎釉;胎与釉的厚度比是:11.8倍。                  
       北宋汴京官窑之我见(二)北宋汴京官窑之我见(二)
北宋汴京官窑之我见(二)
  此照片登录的是卡尔.肯普收藏的部分清代官窑仿古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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