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內人都知道,拍賣行勾結賣家為某一類拍品虛開天价“做標”,引誘更多的買家上杆子跟風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對于現代藝朮品和古代文物的“天价”成交,不少人表示疑惑。而事實上,每一個拍賣价格都牽涉多方面的因素,甚至不排除近年圈內熱傳的“天价造局”。下面我們來看看現代藝朮品和古代文物的“天价”是如何“制造”出來的。
“天价造局”是怎麼“玩”的?
那麼,到底藝朮拍賣“天价造局”是怎麼玩的呢?在接受收藏周刊記者采訪時,朱其表示,“天价造局”的模式基本可以這樣理解:假設我是一個藝朮炒作人或炒作集團,首先,找某個在藝朮圈有一定知名度並且作品市場价格在10萬元左右的畫家,跟他簽一個三年協議,他每年給我40張畫,三年就是120張,每張以30萬到50萬元左右收購。
一年后就開始在拍賣會上炒作,每張30萬元收購的畫,拍賣价標到100多萬元,兩年后再標到500萬甚至1000萬元一張。標那麼高的价格沒有人買怎麼辦?我安排“自己人”和一群真買家坐在一起,假裝舉牌競拍,制造一種“很多人搶著買”的現場氣氛。這就叫藝朮拍賣會的“天价造局”。
國家畫院研究員朱其認為,“天价造局”一般都是將“天价油畫”賣給兩種人,一種是剛入場的新收藏家,另一種是剛入場的藝朮投机商。前者是真想收藏當代藝朮,后者是把藝朮拍賣會當作股票市場來投机一把。“一些藝朮炒作集團的策略是跑到紐約、中國香港的國際著名拍賣行去‘天价造局’,手法跟在我國內地拍賣行‘造局’如出一轍,但更具欺騙性。這種‘天价局’主要是忽悠東南亞的華僑和國內的新貴階層,他們覺得自己在紐約的拍賣會總不會有詐,實際上是想錯了。”
無中生有虛构故事
而收藏周刊記者聯系到《中國文物黑皮書》作者吳樹時,他也分享了一個典型案例,他有一個朋友在美國一家拍賣行工作,有一次的拍品是几十件中國明代瓷器,藏家是一位法國移民,賣主提出把這些瓷器交給拍賣行運作的前提是,總成交不低于8000萬美元。
拍賣行進行了詳細的分析研究,覺得可以答應藏家的要求,接下來便邀請記者采訪那個法國人,為他的收藏經曆和這批即將投拍的藏品編寫了傳奇故事,這些故事有些是真實事件作基礎,然后進行文學加工,有些則是捕風捉影,還有的干脆就是無中生有的虛构。比方說,這位法國收藏家的先祖是八國聯軍的中尉軍官,曾在北京的胡同里住過,再配上一張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舊照片,照片上有一堆跟拍品吻合的瓷器,標題寫上“某某中尉在北京的住所”。然后進行媒體宣傳,“一批來自中國的宮廷重器惊現紐約”……
其中一件明代永樂年景德鎮生產的外銷青花瓷瓶,通過交談窺探客戶的心理价位,起拍价定在120萬美元,這在當時美國市場上的中國瓷器當中算得上是很高的价格,當時拍賣行方面估計成交价會在500萬美元上下。結果,開拍后,几位歐美的買家互相咬价抬升,接近500萬美元時,一位亞裔客人突然舉牌,最終以700萬美元的成交价拿下了拍品。
對話季濤
(季濤,理學碩士,留英學者,注冊拍賣師。現任中國拍賣行業協會法律咨詢與理論研究委員會委員,中國拍賣標准化技朮委員會委員,拍賣朮語標准化起草小組組長,中央財經大學拍賣研究中心研究員,天問國際拍賣有限公司董事總經理。)
記者:如何理解拍場上的“假拍與炒作”?
季濤:如果是假拍,是拍賣行的責任,但是炒作就不一定。在什麼情況下容易出現炒作呢?假設兩個大型畫廊或者大買家各自均有不少同一個藝朮家的作品,那麼,哪怕他們互相沒有溝通好,但是只要拍場上出現那位藝朮家的作品,他們其中一個可能都會高价購買。因為他們自己手中有更多的作品。
拍賣行都有規矩,委托方不能同時擔任買方,如有,則屬于“假拍”。但是有一種情況是,如果委托方安排親戚朋友去舉牌呢?這樣的情況,拍賣行是無法取証的。反正佣金是雙方都需要交的。
記者:如何認定“假拍”?
季濤:很難認定。如果有人知道賣家自己拿了號牌把自己委托的拍品買回來,然后拍下了照片,到法院起訴,讓法院調查,看委托合同上是否同一個人簽名,如果是,則算假拍。還有一種情況就是拍賣行自己的人去把拍品舉回來,故意抬高价格,這也算假拍。但是無論如何,所有的假拍都很難取証。
記者:如果藝朮家自己去買回自己的作品呢?
季濤:也存在這種情況,藝朮家為了保護自己的作品价格,自己去舉牌,也應該有。但只要買賣不是同一個人就不違法,這一點拍賣行無法干涉。
記者:有這樣一種現象,拍賣師在競价初期假裝看到拍賣廳內有人出价,而實際上,拍賣師所指的方向並沒有人舉手,他只是在指著天花頂上的吊燈。您怎麼看這種“吊燈叫价”的行為?
季濤:法律上沒有直接談到這個問題,但是現實中是存在的,行業內也存在一些爭論。作為拍賣師,當現場需要的時候,有時候就會這麼拍。這是一種拍賣的技巧,國際上也存在,但是頻率不會很高,一百件拍品里面,可能有二十件是這麼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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