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7日,前段時間從紐約“掃貨”歸來的任性藏家劉益謙再度發力,斥資2.038億港元從這四大專場中先后買下了8件珍貴文物,一時間成為業內焦點。
這次他買下的8件藏品分別是:清雍正時期的墨彩山水圖盌(380萬港元)、清雍正時期的壽山石雕瑞獸鈕印寶(428萬港元)、清乾隆時期的緙絲御筆墨寶詠西湖景詩冊(824萬港元)、清雍正時期的清花纏枝捲葉紋梅瓶(428萬港元)、清乾隆時期的爐鈞釉如意耳扁壺(1208萬港元)、清康熙時期的青花高仕仙閣圖盌(608萬港元)、清乾隆的黃地洋彩錦上添花暗八仙雙龍耳瓶(5116萬港元)。
南宋官窯青釉八方弦紋盤口瓶
清乾隆黃地洋彩錦上添花暗八仙雙龍耳瓶
清乾隆時期的爐鈞釉如意耳扁壺
清雍正時期的墨彩山水圖盌
清康熙時期的青花高仕仙閣圖盌
清雍正時期的清花纏枝捲葉紋梅瓶
清雍正時期的壽山石雕瑞獸鈕印寶
清乾隆時期的緙絲御筆墨寶詠西湖景詩冊
天文數字背後的劉益謙何許人也?
劉益謙:在拜金時代我沒選擇
草根,上海人,初中肄業,“法人股大王”,“定向增發大王”,藝術品拍賣市場最大的“大鱷”—如果要找中國最具傳奇的人物,劉益謙一定是其中之一。
這是一個財富版《上海灘》的故事—1980年,上海“下支角”(即貧民窟)上初二的少年劉益謙,輟學闖社會,做皮包、開出租、炒國庫券。1990年,100股豫園股票改變了他的命運,他在凶險莫測、遍地蠻荒的股市找到了樂園,“法人股大王”的身份讓他躋身中國頂級富豪。2009年以來,劉益謙以過億的天價拍下宋徽宗的《寫生珍禽圖》、王羲之《平安帖》、吳彬《十八應真圖卷》之後,這個藝術品市場最大的“大鱷”浮出水面。
同時生活在這幾個語境之中的劉益謙,常常會不自覺地陷入到某種矛盾之中。當描述在藝術品拍賣市場的豪擲千金時,他喜歡用“搶”、“奪”、“橫刀奪愛”這樣赤裸裸的字眼。身為巨富,他似乎並沒有走出早年殘酷生存競爭留下的陰影。但他的爽直、樸素,他對人生、社會的理解,又出乎我們的意料。
“我的成功都是建立在拜金的基礎上的。如果離開拜金的角度,你說我做成什麼了?”劉益謙說,“但我生活在一個拜金的時代,我沒有選擇。雖然我做成了這麼多事,也會有成就感,但內心深處我感覺自己一事無成。”
儘管藏有國寶級的藝術珍品,他和夫人王薇在古代書畫、現當代油畫的收藏已成體系、頗具規模,劉益謙在收藏界始終被歸為投資、投機之流,而非收藏家。
“到今天為止,我都很難判斷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劉益謙對記者說,“我的血液裡面有投機的因子,投機是我的強項。但從收藏角度來說,我也收藏20年了,我對藝術品市場有自己的判斷,知道什麼東西是值得我珍藏的。你說我是真的投機嗎?要是這樣我就不會去建美術館了。”
一些收藏界人士嘲諷,劉益謙是沒有文化的暴發戶,暴殄天物的資本家。“(聽到這樣的話)感覺耳朵邊像飛過一隻蒼蠅。”劉益謙說,他已經過了介意別人評價的階段,“否則也不會做這麼大。”
做收藏首先要戰勝的是自我
“沒有知識的人,不一定沒有文化。做收藏首先要戰勝的是自我。像買藝術品,首先會碰到的問題是,你如果不夠自信的話想都不要想。書都沒讀幾天,敢去買藝術品?你自己會很恐懼。第二個,在買的過程中,會面臨一個更恐懼的東西—你不懂真偽。很多有錢人都想做收藏,但為什麼很多人都不敢進來?他還是戰勝不了自己。”
1994年,嘉德成立之後的第一次拍賣中,劉益謙憑著在拍賣現場的察言觀色、聽聽現場競價,就買下了他僅知的兩位藝術家的作品。“一個作品如果不斷地舉牌,說明它可能就是真的。”辨別什麼人是“托兒”,也不難,“你舉一下他舉一下,可能是托兒;你舉他不舉了,那就不是托兒。”劉益謙沒有多少知識,但是懂得很多常識,“人犯錯常常是因為常識不夠”。這些常識,來自於他早年在社會底層創業的經歷,“最難做的生意是小生意,”劉益謙說,“10個人中,我知道9個人是怎麼想的。”
“這些瞧不起劉益謙的人,除了有文化就什麼也沒有了。”北京匡時國際拍賣公司董事長董國強說。
劉益謙承認自己不懂藝術品
劉益謙承認自己不懂藝術品。他最珍愛的宋徽宗的《寫生珍禽圖》沒有放在倉庫裡(他有七個藏品倉庫),而是放在家裡。“我不經常看它。我不懂,看它感覺對它不尊重。如果它有靈氣,我看它它還會生氣:你都不懂還來看我?”另一方面,劉也承認“花的錢多了,自然就懂了”。他有自己喜歡的畫家,一口氣買過六七百張畫,“凡是他的畫看見就買”,但最後只留下一百多張,其它全賣了。“看多了自然知道哪個好哪個不好,哪些該留哪些不該留。”
做收藏最講究機緣。劉益謙與收藏的機緣在於,他這個最初一張畫也看不懂的人,竟然敢參與這個深不見底的市場。“這是我感覺自己最牛逼的地方。”劉益謙性格叛逆,喜歡對現有一些東西挑戰,“我就非要顛覆它們。”從16歲輟學開始,劉益謙一直在用一種與主流價值逆反的心態,證明自己的強大。
劉益謙在學校就是出名的頑劣少年,他有很強的好勝心,“一般不上課,一上課就像要爭什麼一樣”。初二那年他下決心好好讀書,結果校長讓他給同年級的800多個學生講述進步的經驗。他還是放棄了讀書,覺得“像那樣學好了也沒用”。到現在,他依然不後悔:“中國的教育太失敗了。知識給你的都是確定性的東西,但人要學會的是怎樣面對不確定性。”
僅僅劉益謙在股票市場的業績,就稱得上傳奇。最早參與股市的那批股民,在股市早期的一次又一次黑幕中被洗刷殆盡。但從買國債、買認股證、買內部職工股、買法人股,到後來參與定向增發,劉益謙沒失過一次手。相反,他最大限度地捕捉到了其中近乎完整的暴利空間。“我不喜歡做沒有風險的事情。”2000年,他把賭注壓在了不能流通的法人股上,“全世界的股票都是流通的,只有中國不是。”但是股票全流通的政策一度被擱置,到2005年才得以實現。現在的劉益謙是多家上市公司的大股東,業務涉及化工、新能源等,他還是兩家保險公司的董事長,此外還有規模不小的地產投資。“我從來不把自己局限於只能做什麼事。”
有人把劉益謙稱為中國的“巴菲特”。“巴菲特在我這個年紀還不如我呢!”草根出身的劉益謙,身上有股特別的傲氣。
“這個行業(藝術品市場)我尊重的人不多。”劉益謙說,“爾虞我詐、貪婪、權術,他們玩的東西我十幾歲就會了,你說我能尊重他們嗎?”
董國強說,劉益謙喜歡什麼人或者不喜歡什麼人,一眼都能看出來,“他不喜歡的人正面碰上,他連看都不看一眼。”
每次劉益謙高價拍到珍貴的藝術品,總有人說它是假的。一位著名書畫收藏家認為,很多人是因為“嫉妒”才這麼說。“毛毛(劉的小名)很率真,我寧可跟他這樣的粗人交朋友,也不願意跟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打交道。”
“我們的優勢就是有錢。”在2009年的一次藝術品論壇上,劉益謙這樣總結。他並不是在炫富,而是表白怎樣在這個複雜的市場揚長避短。而在標榜高尚的藝術圈子,這就是最形象的暴發戶了。在劉益謙看來,這個圈子標榜高尚的人基本都是在“裝”:“為了幾萬塊錢吵架,文縐縐地吵,寫文章吵。”
但他也沒辦法描述為什麼自己那樣做就是正確的。他認定“貴的藝術品會越來越貴”,就像巴菲特認定的“價值投資理論”一樣,聽上去非常簡單,但把它變成實踐哲學的卻沒有幾個人。
“橫刀奪愛總體上是正確的。關鍵你奪來的是不是值得愛?一件不好的東西亂搶,搶了半天有什麼用呢?”劉益謙說。在描述哪件寶貝是從誰手中“搶”來的,他總是興致勃勃。“宋徽宗那張畫,半夜兩點多,有個人跟我鬥智斗勇,舉牌了45分鐘。中間我出去抽了三支煙,我跟那個拍賣師說他加一口你給我加一口,最後拍下來6000多萬。”
他不加掩飾的語言常常授人以柄,但事實常常證明他是正確的。“1997年,我從香港200萬買了一幅畫,人家都說我是瘋子,一百年也解不了套。但是現在,價格已經翻了幾十倍。”
他對自己的評價常常是矛盾的。在魚龍混雜的藝術品市場,劉益謙“感覺自己進退自如”:“相對來說沒怎麼走過彎路,幾乎沒上過什麼當,更沒有什麼好後悔的。”但他也這樣評價自己:“我(收藏)是瞎弄的”,“我不懂藝術品”等等。“他買的都是真跡,他要是不懂,誰懂?”一位業界人士說。做收藏能夠給他帶來成就感,這些年雖然認可他的人越來越多,但是他並不這樣認為:“他們的認可都是因為錢。”
對於金錢,劉益謙已經“比二三十歲時淡泊了很多”。他體會到了“被財富綁架”的滋味:他無法和女兒一起去南極度假,因為需要22天的時間,“不知道需要做多少決策”。即便富有如是,他還是會頻繁出差,到處“撈錢”。“很多企業家,包括我,都不知道逐利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只把劉益謙理解為一個膚淺的拜金主義者,顯然過於武斷。從草根到巨富的成功歷程,讓他在精神上也得到了某種程度的自由,他不隨波逐流,也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做收藏)我是按照自己的意願、我自己的想法做的。至於我能做成什麼樣?我努力做了就行。”劉益謙沒打算把誰作為榜樣,“那樣很俗,也不符合我的個性。”在他看來,一個成功的人首先“內心要很健康”,他希望來生可以做一個“兩袖清風”的學者,“不要誤人子弟”。
(文章源自網站版權屬原作者文章有刪減)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